原创 纯粹Pura 纯粹Pura
近日,“埃德蒙·雅贝斯文集”之《问题之书》(上下)、《相似之书》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出版,由著名翻译家刘楠祺翻译。今年,“埃德蒙·雅贝斯文集”将陆续出版均由刘楠祺翻译的《边缘之书》《界限之书》《腋下夹着一本袖珍书的异乡人》《我构筑我的家园》等。
今日,纯粹特别推送法国著名哲学家雅克·德里达专门为《问题之书》所做的著名评论——《论埃德蒙·雅贝斯与书之问题》,藉此可以一窥两位法国哲学大师的思想碰撞。雅克·德里达深受埃德蒙·雅贝斯思想影响和启发,他如此描述《问题之书》:“一枝遒劲而古拙的根被发掘出来,根上曝露着一道年轮莫辨的伤口。”众所周知,埃德蒙·雅贝斯这部“不属于任何类型,但却包罗万象”的跨文本作品——《问题之书》背后蕴含着丰富的文学、历史与哲学深意——“你就是那个书写与被书写的人。”
论埃德蒙·雅贝斯与书之问题[1]
文/[法]雅克·德里达[2]
刘楠祺 译
日后我们可以更轻松地重读《我构筑我的家园》[3]了。这部诗集的意义曾险些被某株藤蔓所遮盖、吸收或沦为附庸。幽默、戏耍、讪笑以及舞蹈和歌声都曾优雅地缠绕着那话语,使那话语未及爱上自己真正的根便几近迎风偃伏,甚至都来不及挺胸宏论一番其刚直不阿的诗之义务。
在《问题之书》中,那话语音犹未改,意亦未断,但语气更形凝重。一枝遒劲而古拙的根被发掘出来,根上曝露着一道年轮莫辨的伤口(因为雅贝斯告诉我们说,正是那根在言说,是那话语要生长,而诗意的话语恰恰于伤口处萌芽):我之所指,就是那诞生了书写及其激情的某种犹太教。这种对书写的激情、对文字的厮守,其主体究竟是犹太人抑或文字本身已难以说清。或许,它就是一个族群和书写的同命之根。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个无俦的宿命,它将
“来自那本书的种族……”
的历史嫁接于作为文字意义的那个绝对源头之上,也就是说,它将该种族的历史嫁接进了历史性本身。因为,若无信实勤敏的文字,则历史无存。历史正因有其自身痛苦的折痕,方能在获取密码之际反躬自省。此种反省,也恰恰是历史的开端。唯一以反省为开端的当属历史。而这折痕与褶皱正是犹太人。犹太人选择了书写,书写选择了犹太人,借助于此种交换,真实原封不动地渗透并固化于历史性当中,而历史也遵循着其自身的规律。
“……做犹太人的困难就是书写的困难;因为犹太教与书写无非是同一种期待、同一种希望、同一种消耗。”
犹太人与书写之间的互通是纯粹的和奠基性的,毫无特权的交换,其本源的呼唤首先即是该词语的另一层含义:召唤,这是对《问题之书》最为决绝的确认:
“你就是那个书写与被书写的人。”
…………
“伊尔岱拉比说,当我们无从选择而只能服从某个特定的选择时,选择与被选择又有什么区别呢?”
借助于一种趋于本质的悄然位移,本书完成了一个长长的换喻,犹太人的境遇也由此变为典型的诗人、言说者和作家的境遇。即便在体验自由时,犹太人也会发现自己已被托付给了语言,同时又被某个话语所释放,而自己则正是话语的主人。
“词语选择诗人……”
…………
“作家的艺术在于一步步引导词语对他的书感兴趣。”(《我构筑我的家园》)
显然,这意味着一种劳作,一种分娩,一种经诗歌而孕育诗人的漫长的妊娠,而诗人乃是诗之父。
“渐渐地,书将耗尽我。”(《空白的空间》[4])
于是,诗人成了书的主体、书的实体和书的主人,成了书的仆人和书的主题。而书也成了诗人的主体,成了诗人的喉舌和知音,并且在书中针对书而书写。书由诗人的声音依次述说,同时又自我折叠、自我相连,并由此成为自为自在的主体,但这一行为本身却并非思辨性或批评性的反思,它首先是诗和历史。因为主体自我再现的同时也在自我破裂,自我开放。书写本身既在自我中书写,也在自我再现中沉沦。故而在这部径自不竭的反思和苦苦质疑自身之可能性的书中,其形式便自我再现为:“通过赋予虚构的拉比们以多种多样的对话和沉思,这部关于萨拉和于凯尔的传奇讲述了一个关于被人和词语毁灭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具有书的分量,也具有对一种漂泊性问题的苦苦追求。”
声音与现象
作者:雅克·德里达
出版社: 商务印书馆
出版时间: 20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