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的电影作品有着他个人的自觉意识,就影片《东邪西毒》而言,看到的依然是透过斑驳的光影、精简的言语之后,含蓄的隐藏在电影之中的主旨,也是王家卫作品序列反反复复都在诠释的同一个主题:
爱情与记忆。
影片中的四位感情线路互相交织的角色,分别是置身
沙漠之中的欧阳锋,行踪不定的黄药师,亦男亦女的慕容燕、慕容嫣,“醉生梦死”的大嫂。
年轻时欧阳锋和大嫂深陷爱情,却因赌气,欧阳锋在大嫂与兄长成亲的当晚离家出走,独自来到沙漠。
故乡的大嫂直到死去,心中惦念的依然只有欧阳锋。
黄药师和欧阳锋每年都会在一起酣畅饮酒,欧阳锋爱慕大嫂不得,却伤害了另外的女人慕容嫣。
慕容嫣因为情伤而变得疯癫,时而成为男儿郎的慕容燕,时而回归女儿身的慕容嫣,她来到欧阳锋处,两人在迷茫中都把对方想象成了心中所爱。
欧阳锋
“从小我就懂得保护自己,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是先拒绝别人。”
与其说面对爱情的欧阳锋选择退缩和逃避,不如说面对未来欧阳锋更不知何去何从,他不愿踏过这座山去领略山后的风景。
就像恩斯特·布洛赫在《希望原理》中写道:
“我们是谁?我们来自何方?我们去往何处?我们在期待什么?什么在期待我们?”
欧阳锋太过于保护自己,对待他人总是筑起高墙,对待爱情害怕伤害,害怕被拒绝,即使深念大嫂,在慕容嫣的身上找大嫂的影子,也逃不出自欺欺人的现状。
把欧阳锋放置于我们现代的都市中来看
,“孤独已经不再是思想者的专利,大众成为了孤独的主题”。
欧阳锋在这部爱情寓言中可以看做是一种逃避与孤独的化身。
黄药师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不想让她知道,因为我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黄药师游走于多个女人之中,但他仍是不幸的,因为他深爱的惦念的却始终得不到的只是大嫂,并且又以这种缺失为理由,处处留情伤害了其他的女人。
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黄药师爱恋着大嫂,也深爱着陷入到爱情中的自己与自己对大嫂的浓情蜜意。
最终饮下“醉生梦死”忘记了一切,黄药师在这部爱情寓言中可以看做是一种无奈而绝望的化身。
慕容嫣、慕容燕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请你一定要骗我,无论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慕容嫣对于同黄药师的过往不愿忘记,或者可以看做根本无法遗忘。
换句话说,这仅仅是一份慕容嫣单方面的不能忘记的过往。
因此她变得接近疯狂,慕容燕的角色其实可以看作扭曲的慕容嫣的男性复制,是慕容嫣想法的委婉表达,也是慕容嫣对黄药师爱恨交加的情感宣泄。
一个由女性主体出演的男性形象,一个作为女性欲望客体而存在的形象,其本身就构成了一个悖论,一种怪诞的反讽,那是因主客体不能分身共存而注定有所缺失的境况。
慕容嫣在这部爱情寓言中可以看作一种疯狂而残缺的化身。
大嫂
“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赢了,直到有一天我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
这部电影中最为“任性”的角色就是大嫂,由于欧阳锋始终没有带她走,便赌气嫁给欧阳锋的兄长,心如死灰,病逝前托黄药师给欧阳锋带去一瓶“醉生梦死”。
她一生都在等待和守候,等待欧阳锋的归来,守候他们曾经的爱情。
换句话说,她和欧阳锋都是太过骄傲之人,面对所爱之人不愿袒露,或许彼此都退一步,不那么矜持,便可以改写悲剧。
大嫂在这部爱情寓言中可以看作是一种自怜和感伤的化身。
电影《东邪西毒》是一部爱与记忆的故事。
四个角色的爱情历程也投射出“水中花镜中月”的爱情模式。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电影的武侠背景其实可以看作是王家卫一贯使用的都市边缘背景的时空转化,而这种大背景衬托之下的故事,讲述的是